共塑“開放的地區安全主義”：上海合作組織20年發展經驗的學理框架

　日期：2021-07-13   來源：中國社會科學網-中國社會科學報

　　2021年6月15日迎來上海合作組織成立20周年。在過去的20年里，上海合作組織取得的成就有目共睹。一是建立了較為完善的多邊合作機制，包括元首理事會會議和政府首腦理事會會議在內的15個多邊機制；二是組織規模不斷擴大，成員國由哈薩克斯坦共和國、中華人民共和國、吉爾吉斯共和國、俄羅斯聯邦、塔吉克斯坦共和國、烏茲別克斯坦共和國6國發展壯大到8國；三是成為歐亞地區和國際社會中重要的建設性力量。回顧20年來的發展經驗，秉持“開放的地區安全主義”是上海合作組織的基本形態，也是贏得可持續發展的關鍵。

　　“地區安全主義”是伴隨著安全問題地區化的發展而演化出的地緣政治現象，屬于集體安全。“地區安全主義”表現形式多樣，按照組織形態可分為多邊或雙邊，按參與方的性質可分為政府或非政府，按照安全問題的類型可分為傳統安全或非傳統安全，根據合作形態可分為開放的或者封閉的等等。無論怎樣劃分，預防沖突和解決共同的安全問題是國家選擇“地區安全主義”的基本動力。盡管“地區安全主義”概念是冷戰結束后出現的，但是“地區安全主義”的形態在冷戰時期就存在。受兩極格局影響，冷戰時期的“地區安全主義”是以針對第三方的、對抗的、地緣沖突激烈的集體安全行為，而上海合作組織所奉行的“開放的地區安全主義”是促進地區長期和平的集體安全行為。

　　“德不孤，必有鄰。”上海合作組織“開放的地區安全主義”是超越冷戰思維的多邊合作。“上海五國”機制是上海合作組織的前身，該機制是從中國與俄羅斯、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四國加強邊境地區的信任和裁軍開始發展起來的定期會晤機制。通過“上海五國”機制，合作方邊境地區軍事互信水平提高，并逐步擴大到各個領域的合作，為合作方創造了良好發展環境。時任中俄兩國領導人都作出了積極評價，俄羅斯總統認為這在世界上是“獨一無二”的合作；中國領導人指出，“‘上海五國’進程，是當代國際關系中一次重要的外交實踐。它首倡了以相互信任、裁軍與合作安全為內涵的新型安全觀，豐富了由中俄兩國始創的以結伴而不結盟為核心的新型國家關系，提供了以大小國共同倡導、安全先行、互利協作為特征的新型區域合作模式。”

　　“開放的地區安全主義”有堅實的制度保證。《上海合作組織成立宣言》和《上海合作組織憲章》就開宗明義地指出，對外奉行不結盟、不針對其他國家和地區及對外開放的原則是上海合作組織處理對外關系的基本原則。《上海合作組織成員國長期睦鄰友好合作條約》進一步規定，愿意擴大本組織內部及與所有相關國家和國際組織間的互利合作。

　　在實踐中，上海合作組織秉持“開放的地區安全主義”，組織規模和合作內容也隨之擴大。在組織規模上，除增加印度和巴基斯坦兩個成員國外，上海合作組織的合作對象還包括4個觀察員國和6個對話伙伴國。合作內容涵蓋宏觀、中觀和微觀全領域，例如，上海合作組織的安全合作從國際體系中的國際安全擴大到地區安全；從反恐、打擊跨國犯罪、人道主義援助、軍控擴大到糧食安全、生態安全、信息安全合作等等。

　　上海合作組織發展了“開放的地區安全主義”，并形成了具有鮮明時代特色的安全觀。一是維護平等、共同、不可分割、綜合、合作、可持續安全；二是倡導在公認的國際法準則、多邊主義、平等和不可分割的安全；三是推動建設相互尊重、公平正義、合作共贏的新型國際關系，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

　　“開放的地區安全主義”推動了上海合作組織發展，與“上海精神”相得益彰。在國家觀念和認知層面，上海合作組織成員國差異明顯，這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上海合作組織多邊合作的一致性。為了彌補差異性帶來的負面影響，上海合作組織對內遵循“上海精神”，而秉持“開放的地區安全主義”則進一步強化了“上海精神”。僅在地區安全合作方面，上海合作組織就取得了《打擊恐怖主義、分裂主義和極端主義上海公約》《上海合作組織成員國元首關于構建持久和平、共同繁榮地區的宣言》《上海合作組織成員國邊防合作協定》《上海合作組織反極端主義公約》《上海合作組織成員國元首理事會關于打擊利用互聯網等渠道傳播恐怖主義、分裂主義和極端主義思想的聲明》等幾十項合作成果，并開展各類司法和防務合作，其中以“和平使命”命名的聯合軍事演習規模大、內容全、水準高，已累計投入參演兵力約3萬人，是上海合作組織防務合作的“名片”。

　　作為跨越歐亞大陸、具有一定影響力的政府間國際組織，保持“開放的地區安全主義”的持久生命力決定著上海合作組織的未來發展。“上海精神”和共同利益則是持久生命力的兩大支柱，“上海精神”是保持持久生命力的制度保證，共同利益則是保持持久生命力的核心動力。不過，在拓展共同利益方面，上海合作組織成員國還有很多工作去做，其中要優先做好提高預防沖突的能力、發展多邊框架下的經濟合作、在全球和區域治理中發揮更多作用、協調好中俄印關系等事項。

　　在歷史長河中，20年只是彈指一揮間。上海合作組織發展過程中面臨的挑戰會越來越多，這是無法回避的問題。目前，影響全球秩序失衡的問題十分突出，地區安全秩序也不斷受到來自全球、地區和國家的疊加沖擊。面對當前和未來的挑戰，更需要上海合作組織成員國攜手并肩、砥礪前行，繼續共塑“開放的地區安全主義”，譜寫合作互惠共贏的新篇章。

　　（作者系中國社會科學院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所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