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港澳與舊金山兩大灣區創新經濟比較

　　粵港澳大灣區與舊金山灣區是中美兩國知名的創新經濟領先區域。兩地獨特的灣區經濟發展區位，相似的高新技術產業定位，以及類似的以科技創新為主要支撐的經濟體系和發展模式，使得兩大灣區創新經濟發展具有一定的可比性。

　　兩大灣區在創新經濟發展的基礎資源稟賦上存在較大差異。從區域面積來看，粵港澳大灣區總面積約5.6萬平方公里，舊金山灣區面積約1.8萬平方公里，粵港澳大灣區面積約是舊金山灣區的3倍。從人口密度來看，2019年粵港澳大灣區每平方公里為1242人，舊金山灣區每平方公里為428人，粵港澳大灣區人口密度約是舊金山灣區的3倍。從經濟總量來看，粵港澳大灣區2019年GDP為1.6萬億美元，是中國開放程度最高、經濟活力最強的區域之一。舊金山灣區是全美第五大都會區，2019年GDP約為0.89萬億美元，粵港澳大灣區GDP總量約為舊金山灣區的1.8倍。綜合來看，粵港澳大灣區面積更大、人口更多、經濟總量規模更大，舊金山灣區人口密度相對較小。

　　從產業類型上看，兩大灣區創新經濟產業類型在相似之中又各具特色。共同點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兩大灣區的主導產業均是科技創新。粵港澳大灣區創新經濟產業廣泛涉及生物醫藥、信息技術、互聯網、新材料、國際金融、文化創意等產業；舊金山灣區產業則主要包括信息技術、生物醫藥、環境技術、國際貿易、金融和旅游等產業。兩大灣區的優勢產業，均囊括了信息通信、電子制造和高端裝備制造等高新技術產業。二是產業生態相對成熟，都形成了較為成熟的創新經濟發展生態。舊金山灣區的硅谷、粵港澳大灣區的深圳，已經成為世界知名的創新經濟產業、產品和業態的生態高地。兩大灣區內城市間產業鏈條相對完整，產業類型覆蓋面廣，產業生態較為完善，產業市場潛力巨大。粵港澳大灣區是我國知名的科技和產業創新中心，是我國創新經濟發展的南方主戰場，而舊金山灣區則是美國西海岸以高新技術中心聞名的世界科技創新中心，“硅谷”已成為世界各國高科技聚集區的代名詞。

　　兩大灣區創新經濟產業發展的不同點也非常明顯，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一是科技創新產業企業集聚程度存在差異。其中，舊金山灣區創新經濟中高新技術企業集聚程度較高；而粵港澳大灣區的高新技術企業集聚發展程度相對較低。二是產業結構復雜程度不同。舊金山灣區產業結構簡單集聚，粵港澳大灣區產業結構相對更復雜多元。舊金山灣區高新技術產業相對集中在信息通信、電子制造、高端裝備制造等領域，粵港澳大灣區創新經濟還涉及文化創意、現代物流、新能源、智能制造等更多領域。三是政府在創新經濟產業發展上發揮作用的程度不同。舊金山灣區創新經濟產業發展政府干預較少，主導產業類型相對簡單，灣區內部產業聯系緊密，產業集群相對成熟，產業結構趨向于生態化。粵港澳大灣區創新經濟產業發展和產業分工，受產業發展規劃等政府調控引導較為常見。

　　研發能力是現代灣區創新經濟發展的強力引擎，大學是科技創新的動力和源泉。從兩大灣區區域內大學世界影響力的排名情況可以看出，舊金山灣區和粵港澳大灣區都已成為世界名校聚集區域，但舊金山灣區知名大學的整體排名要遠高于粵港澳大灣區。從大學數量來看，由于兩大灣區區域面積、人口數量等差異，粵港澳大灣區的大學數量比舊金山灣區相對多一些。目前粵港澳大灣區內擁有近150所高校、43個國家重點實驗室，而舊金山灣區內僅有30多所大學、5個國家級研究實驗室。從研究型大學在科技創新引領上的作用來看，舊金山灣區內的知名大學對創新經濟的促進作用更大。舊金山灣區的五個區域內均有以世界一流大學為引領的高水平大學集群，這種多中心互補組團式的大學集群發展模式，形成了跨區域的高等教育知識網絡，為灣區創新經濟產業集群發展提供了強力有效的科技支撐。而粵港澳大灣區內知名研究型大學相對較少，且呈散點式獨立發展態勢，在學術交流、人才流動、就業創業等方面發展相對獨立，使得粵港澳大灣區內大學在科技創新引領上存在較大不足，難以形成促進創新經濟發展的強大科技創新動力。未來需要積極強化科技創新對粵港澳大灣區的引領作用。

　　企業是科技創新的主體和載體。作為科技及經濟最發達的典型地區，兩大灣區是世界500強企業的主要聚集地。總的來看，粵港澳大灣區入圍《財富》世界500強的企業數量相對較多，行業集中度相對較低，地域分布相對集中，但企業平均規模和經濟效益相對較小。舊金山灣區入圍《財富》世界500強的企業行業集中度相對更高，地域分布相對分散，城市間布局更為均勻合理，高新技術特征更為明顯。從數量來看，2019年粵港澳大灣區有20家企業入圍《財富》世界500強名單，舊金山灣區僅為11家。從產業分布來看，粵港澳大灣區入圍企業所屬行業相對較為分散，上榜企業涵蓋汽車、電力、家電、房地產、零售、互聯網、金融保險等諸多行業，而舊金山灣區上榜企業主要以科技型高新技術企業為主。

　　理論上，灣區全球化程度越高，參與全球經濟活動的程度越深，在全球經濟中的樞紐地位就越重要。從反映經濟全球化程度的指標來看，粵港澳大灣區在進出口貿易額、國際機場數量、勞氏百強港口數量、機場旅客吞吐量和港口集裝箱吞吐量等指標上都遠超舊金山灣區，表明目前粵港澳大灣區在世界經濟中的全球化程度已超越舊金山灣區。從進出口貿易額來看，2019年，粵港澳大灣區進出口貿易額約為2萬億美元，美國加州地區進出口貿易額不到2000億美元，可以說，粵港澳大灣區不僅遠高于舊金山灣區，而且明顯高于舊金山灣區所在的加州地區。

　　總體來看，粵港澳大灣區與舊金山灣區的創新經濟發展各有優勢，難分伯仲。兩大灣區創新經濟產業類型相同點是都以高新技術產業作為主導產業，且形成了適宜高新技術企業發展孕育的成熟產業生態。舊金山灣區內多中心互補組團式的大學集群發展模式，使得其在創新動力源泉和創新生態方面相對更具優勢。值得一提的是，粵港澳大灣區世界500強企業數量更多、增長更快、成長性更高，在數量規模和市場潛力方面更占優勢。在全球化方面，目前粵港澳大灣區在世界經濟中的全球化程度已超越舊金山灣區。

　　（本文系中國社會科學院創新工程項目“中國工業企業成本問題研究”、中國社會科學院學科建設“登峰戰略”（會計學科）資助計劃階段性成果） 

　　（作者單位：中國社會科學院工業經濟研究所）